为你写诗

要麻加辣

在分手后的第三个冬天，郭文韬收到了蒲熠星的短信。他问，要不要一起去云南。
    也许是对前任的了解，郭文韬没有认为这条莫名其妙的信息是诈骗短信。
     或许他又看了什么电影。郭文韬想。
     确实如此。在看完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后，蒲熠星突然想像电影中的主人公一样，去寻找外星人。
      “那为什么是去云南而不是四川？”郭文韬疑惑不解，毕竟电影中的故事是发生在四川。
     “我们要去走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！”蒲熠星兴致勃勃。
     于是郭文韬请了一星期的年假，做好了攻略，在一个有落日的傍晚，一同踏上了开往云南的火车。是的，为了复刻电影中主人公寻找外星人的艰难，蒲熠星放在飞机高铁不坐，主张坐火车前往。郭文韬反对无效，只能默默买票。好像也没有人认识到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应该一起去旅行。
        在火车上的时间花费了郭文韬几乎三分之一的假期。郭文韬觉得晃动的车厢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，然后蒲熠星似乎不以为意，他只是默默地站在窗边，盯着窗外的风景出神。
       黑色的夜即将降临，蓝色正被一点点吞噬。郭文韬看着蒲熠星高挺的鼻子渐渐被打上阴影，身体渐渐藏进黑暗里。他鬼使神差地向蒲熠星走过去。
        感受到身旁有人靠近，蒲熠星没有说话。而郭文韬也不是主动开口聊天的人，耳旁只剩列车行驶的声音。当黑夜完全降临，车厢被昏暗填充，蒲熠星才开口，声音低沉，近乎自语：
      “你觉得我们能找到外星人吗？”
        嘈杂的车厢淹没了他的发问，郭文韬没有听清，便低下头凑近他的脸，“什么？”
       “我说你……”蒲熠星转过头想重复，话语却被截断。他看着眼前放大的脸，一时间眼神难以聚焦。我要说什么来着？算了，不重要。有多久没这样看过他？好像三年了。蒲熠星只觉得此时郭文韬的眼睛更像是浩瀚的宇宙，拥有让人沦陷的魔力。

        “呜——”火车的汽笛声唤醒了蒲熠星，回过神来时他只感受到扑在脸上的、来自郭文韬呼吸热气。他猛的往后退，迅速拉开与郭文韬的距离。不知道该看哪里，语无伦次道：“我……我是说……你饿了吧？我去翻翻有啥吃的。”说着便慌慌张张地往顺着走廊离开了。郭文韬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车厢尽头，有点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把手放到他的后脑勺上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到达云南后，蒲熠星便一头扎进了大山里，仿佛那里真的有外星人。郭文韬看着走在前面的人，看他时不时踢一踢脚边的石子，一会儿又去捡笔直的树枝，得意洋洋地向他展示。好像他并不在意到底能不能找到外星人。
         他们漫无目的的走着，没有带什么行李，轻松得像是去郊游。大部分时间他们并不交谈，只是默契的并肩前行。只在路人问起时不知如何解释，最后归结为一声：“朋友。”
        他们一起互相扶持着走过荒无人烟的小路，一起蹚过潺潺的河水，并肩作战着抓河里的小虾。也静默着欣赏一碧万顷的草原，凝视寂静的湖水，幸运时有烟花在他们头顶绽放。
         在郭文韬假期的最后一天，他们决定去看落日。为了拥有最佳的观赏体验，蒲熠星建议爬到山顶去看，然而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体力。当蒲熠星第三次祈求郭文韬等等自己的时候，郭文韬忍无可忍：“你跟三年前还真是如出一辙。”
        蒲熠星心虚地看他神色，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生气，理直气壮地回怼：“当时你也没嫌弃我啊。”闻言，郭文韬反而愣了一下，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我是说，你应该照顾好自己，身体很重要，这样你以后怎么办？”
        “或许你不该离开。”蒲熠星喃喃道，声音低得像是故意不让对方听到。
        “什么？”显然郭文韬没有如他的愿。
         蒲熠星看着他惊讶的神情，没再重复。“快点啦，我们要错过落日了。”说着便把郭文韬抛在身后。郭文韬再次看着他的背影，他好像一直搞不懂他在想什么。
         当红色的太阳半隐在群山里时，他们终于爬上了山顶，抓住了最后一抹余晖。
        夕阳无私地将光辉洒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，此时万物温柔。蒲熠星看着郭文韬。夕阳照在他的脸上，打出他高挺鼻梁的阴影，头发软软的耷拉着，然而抿着的薄唇又显得他冷漠。蒲熠星近乎痴迷地看着郭文韬，同时又不合时宜地想：“这个人居然真的只是在看夕阳。”
        像是为了反驳蒲熠星，郭文韬开口了，“蒲熠星，我常常不懂你在想什么，我好像从来没有读懂你。”
       蒲熠星不再看他，也没有回答。自顾自说着：“韬韬，你觉得我们人类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？”不等郭文韬回答，他又继续道：“或许生命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。大部分人每天都在重复无聊的工作，做着不喜欢的事，谋划着不知道有没有的未来。宇宙是那样浩大，地球在其中不过沧海一粟，我们是最无关紧要的尘埃。”
        郭文韬沉默地听着。
        “但是电影里说，宇宙是一首诗，而我们是组成诗的文字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原来人类上天入地地探索，是在给宇宙写诗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很浪漫不是吗？”蒲熠星看着愣神的郭文韬，深情地望着他的眼睛：“我有想过给你写一首诗，但以我贫瘠地写情书经验，我想我并不擅长。所以我邀请你来了，你可能也不擅长，但是没关系，我们可以一起写一首漫长的情诗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现在，我们该给这首诗一个落款。”蒲熠星说完，静静地看着郭文韬。
         等郭文韬终于从惊异中回过神，他才恍然大悟地意识到，颤抖着声音问：“你……你的意思是，你想跟我复合吗？”
         直白又一针见血，一点也不浪漫。蒲熠星想。“或许你现在应该抱我。”不过这才是郭文韬。
         带着失而复得，带着小心翼翼，带着急切与热切。当蓝色的夜坠落大地时，他们终于再次相拥。